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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竞选以来直到投票日之前都在民意调查中明显落后的特朗普在美国总统选举中大获全胜,这是继6月份的英国退欧后,又飞出的一只“黑天鹅”。全球金融市场在特朗普确定胜出后剧烈震荡:股市普遍下跌,美元指数回落,黄金一度大涨,市场避险情绪一度甚为浓厚。之后一切回复正常,只是打了个喷嚏而已。
 
其实,这只天鹅的飞出早有端倪,敝人6月份在美国与不少主流的白人男士有比较深入的沟通,对他们的“求变”的想法有所了解。只是碍于特朗普的一些“不恰当”的言语,他的支持者们不方便直接表态支持,只是关键时刻就用选票说话了。
 
由于市场普遍对特朗普的执政政策尚难以把握,认为其当选将为美国及全球经济和政治带来不确定性,因此预期全球资本市场的波动性在今后一段时间将有所加大,比较明显的趋势会是如下:
 
全球的股票市场会因面临比较大的不确定性而波动剧烈;而在汇率方面,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短期内美元指数预期将承压,人民币汇率贬值趋势短期会有所放缓,但预期美国的加息会提速,长期而言人民币的贬值压力增大;根据特朗普竞选政策,其当选后可能将选择贸易保护政策,扶持美国国内产业,对于中国对美出口或有影响,对拉动国内经济增长会稍微偏向负面;而黄金作为避险工具会有许多间歇性表现的机会。
 
那么,特朗普的上台是否会直接导致崩盘的来临?显然不是。美国的政体是“三权分立”,总统能做的改变是有限的。
 
我较为担心的反而是全球经济本身现在所处的阶段。如果说英国的退欧、特朗普的当选只是让全球市场飘摇几下的小风浪,那么周期性的泡沫破灭才是颠覆性的大海啸。
 
最近,抽空重读了一遍诺贝尔经济奖得主保罗•克鲁格曼的畅销书《萧条经济学的回归和2008年经济危机》。书中描述的一幕幕故事都似曾相识:七十年代席卷几乎所有发达工业国的“石油危机”,九十年代初开始的日本“失去的十年”,九十年代后期的“东南亚金融危机”,本世纪初的“高科技泡沫”,以及刚消退不久的“全球金融危机”;每一次,人们都曾在繁荣中迷失,然后又在危机中醒悟;每一次危机的化解的药方都基本近似,那就是注入足够的流动性,造就了一个新的热点,带来了新一轮的繁荣;然而,又酿成新的泡沫,最终还是要面对泡沫破灭引发的萧条……
 
在市场经济中,周期性的萧条不可避免。而随着经济的全球化,伴随的萧条也越来越全球性。
 
经过了2007—2008年间的金融危机的投资人对危机和萧条一定不再陌生。当时,美国为了化解“高科技泡沫破灭”的危机而持续实现宽松货币政策,结果持续的低利率把房地产市场的泡沫吹起,至泡沫无以为继而爆破时,就引发了更大的一场全球金融海啸。结果,从驰骋市场的专业投资者、呼风唤雨的企业家、到一般的直接与间接参与各种投资的普罗大众都难以独善其身,受影响一定,程度不同而已;财富蒸发一定,数量级差异而已。
 
然而,危机过后,人们又很快淡忘危机发生的根源了。在全球主要中央银行连续多年把印钞机开足的大力支持下,欧美股市的复苏的力度远远大于“实体经济”的复苏,大家仿忽找到了避免危机的新神器——印钞,再度繁荣似乎很快要再度来临。大家开始觉得,在各国央行超级宽松货币政策的保护下,就不可能发生新的一轮危机与萧条了。
 
国内情况如何?去年,股市泡沫快速升腾,之后快速破灭;为继续刺激经济增长,央行维持宽松货币政策并鼓励房地产加杠杆。于是今年以来全国楼市热火朝天,热点城市楼价节节向上,不少中产人于是奋然打入全国各城穿梭“打飞的”抢房的行列,加杠杆自然是不在话下了,更有不少人为了绕过限购而排队离婚以获取购房资格,从投资楼市的租金回报率低于无风险收益率、杠杆比率远高于正常值、房价总值与GDP比率比1990年日本地产泡沫巅峰之时还高、以及居民平均住房面积已到达世界先进水平等不同角度分析,国内楼市的泡沫化已成是不争之实时各级政府急忙推出各种限购、限贷等老办法。于是资金马上又奔农产品去了,大蒜价格马上又创历史新高……
 
无须讳言,从去年开始,因经济增速开始下行、长期货币超发等原因,国内不同类别的资产大多处于不同程度的泡沫状态,股票二级市场、房地产市场、甚至是人民币汇率都是相对高估的。然而,我们刚刚听到央行关于“保房价,还是保汇率?”的表态。还是掷地有声的:要!也要!仿忽是鱼与熊掌可以兼得。
 
不少人相信,我们万能的政府可以通过调整CPI权重的方式来让其处于低位,然后持续印钞来维持经济增速以及奇高的资产价格,再通过管制和干预来缓解人民币贬值压力。如此安排则国内的泡沫一定不会破灭。
 
对此,我建议回归常识:如果一个经济体靠印钞和管制能解决问题,那么日本当年就不会有“失去二十年”、美国的上一轮金融危机也就可以避免、津巴布韦就已经是世界经济强国了。
 
全球性的靠单一的印钞办法来托底总会到无以为继之时,作为投资人,是时候把风险资产的配置比例降下来,未雨绸缪,为下一轮金融风暴做好应对准备了。根据历史经验,全球经济周期的平均长度为8.6年,而我们现在离上次金融危机发生已经9年了。
 
有“李超人”之称的李嘉诚先生最近依然频频把手头的资产出手,先以200亿人民币卖掉了在上海的自留物业——陆家嘴的世纪会广场,然后,又以357亿港元卖出持有的香港中环中心的大部分股权。国内不少人也像当年嘲笑巴菲特高价卖光中石油股票一样笑李先生卖便宜了、买早了。敝人在此想泼一下冷水,难道各位是觉得自己比他更有见识?难道各位是觉得自己比他更掌握信息?难道各位是比他更善于把握经济周期?不管您是与不是,反正我一定不是?
 
国内各类资产(股市、楼市、债市等)总体泡沫化严重,价格昂贵,回报率低,而有关部门又刻意用“有形之手”来维持这些泡沫,就是目前大家感觉资金无处可投的“资产荒”现象的根源。在手持资金无从找到高收益资产之际,不少人把目光转到了A股。似乎觉得只要大家抱团进场,“慢牛”就可以期待了。然而,A股整体估值不低(去掉权重的银行股后计算的平均市盈率、市净率远高于历史平均值),而且面对着大股东高价减持、国家队高抛低吸、保险巨资进场短炒、庄家们操纵个股……。普通投资者在A股每日出没,无异于在满是虎鲨的大海中游泳……。
 
其实,古今中外,从没有不曾爆破的泡沫,尽管有些表面上非常坚固却最终也是爆破了。说到这,不少人一定会反问:泡沫一定会破不要紧。我现在充分享受泡沫的“红利”,在泡沫破裂前我退出不就得了吗?那么经允许我问一句:您在去年A股泡沫破灭前成功地全身而退了吗?
 
看来,我们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和智慧去避免周期中的下一轮的萧条。那么,还是让我们建立起坚固的防波堤,来确保含辛茹苦积累起来的财富在下一次海啸中不被席卷而去吧。
 
如何才能筑起自己的财富的防波堤?我认为可以通过以下原则实现:
 
一是风险控制,接受相对低的收益。尽管不少中产人士近期纷纷表示:看来看去,还是房地产投资靠谱。但我不以为然,如果有一天房价不涨了,2%或以下的租金回报率是令人满意的吗?还不要考虑房子的折旧了;也不考虑房贷是否会成为影响自己生活质量的沉重负担了。其实,如果有勇气克服贪婪,不以投资为目的去到处买房(自住不在讨论之列),把富余资金放在低风险的银行“理财产品”也不失为好的选择,目前年化回报率也有4%左右。比租金回报强得多。
 
二是扬帆出海,寻求资产多元化配置。其实,在人民币汇率被高估的环境下,外汇资产、港股、美股、海外地产、黄金等多元化配置的组合,是能为国内投资者分散风险而且提升回报潜力的。而且对于中产人群而言,配置起来并不那么困难:每年的购汇额度可以用满,QDII、沪港通、深港通等通道也可为投资人实现海外投资标的的配置。
 
三是未雨绸缪,建立起稳固保护伞。国内投资者普遍投资风格进取,而保障的配比不足。其实养老保险、高端医疗保险、财富传承的大额终身寿险等保险品种的合理配备是能为投资人自己以及挚爱的家人建立今后生活的坚实保障的。“留足现金,配足保险”,其实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理性举措。
 
只要通过合理的资产配置筑起坚固的防波堤,就可坦然面对特朗普上台带来的市场风浪,也不畏惧下一轮金融海啸来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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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凡

黄凡

288篇文章 16天前更新

前德意志银行财富管理中国区总监。资深投资管理人,中国证券市场第一代的投资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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